文晴希瑶

遇见皆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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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群满了,补档进三群 658191215

【逆旋】第二章 枕戈饮胆(3)

前情提要:


两队各九人,恰恰单江屹一个。

站在球场中央,向他投来的各色目光越来越多,江屹不愿低头回避,更不想目光躲闪飘忽。于是,他盯着丘北。

“干嘛?”视线直射,丘北迎着目光走来,用拍柄挑起江屹下额,勾起唇角眯眼一笑,“人满了。既然两队都不要你——俯卧撑还是扎马,你选一个。”


——————


对视,电光火石。

身侧的双拳再一次攥到掌心发酸,江屹缩紧的眉角间已不知多少次迸发出“一拳抡在对面人脸上”的欲望。

计划了许久的“翻身仗”竟连出拍的机会都没有。众目睽睽下,屈辱感被无限放大;而这屈辱又被挑衅激起的愤怒压得不知去处。江屹有一瞬间想不计后果地把这人撂倒在地上,打个鼻青脸肿。即便是被退回省队,也——想到这儿,他思念一顿。费了多大的功夫才从省队一路打上来,他不是不知道。为了这一个不值当的人、一时气恼快意浪费多年的努力,才是得不偿失。

 

内心的波涛汹涌尽数化作眼底暗沉的火光。

压下情绪,江屹后退半步避开了丘北的拍柄。

“怎么?我的拍子配不上你?”丘北挑眉,脸上的笑容痞得发狂,“你腰杆儿很硬啊。”他咂了咂嘴,“可惜你的技术配不上这份硬气,打一场输一场只会让一切骄傲显得幼稚可笑。”

将球拍扔给身边的洪符飞,丘北扬声:“大洪帮我用酒精擦擦,免得一会儿打球沾了晦气。”

“拍子是用来赢球的,不是用来挑衅和打人的。”江屹努力稳着因愤怒而显得颤抖的声音,“请你对球拍和球台保持足够的尊重,这是一名乒乓球运动员的基本素养。”

“你在教我?”丘北扬眉,挥了挥手,接过递来的球拍,“这些话,留到你能赢球的一天再说。现在——滚到那边去,别影响大家打比赛。”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在球场一角蹲身,球拍架在平直向上撑起的双臂上,江屹咬紧了后槽牙。多年的训练与比赛早已让他蜕去了少年心性,更懂得坚持与隐忍才能致胜的道理,意气用事在赛场上是最要不得的。

肌肉中的乳酸堆积已渐渐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江屹不得不强迫自己稳住心神、转移注意力以对抗大腿不受控制的颤抖,却倔强地逼着自己保持最标准的动作——即使是在完全无人注意的角落。

从昨日一早进队到现在,心理与体力上的轮番折磨,他没有一刻是舒服的。作为新入队的空降兵,即便在此前做好了“吃苦”的准备,江屹万万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会碰到这一个个离谱到极致的人。踏入这幢楼不过三十余小时,他有十分之一的时间都保持这样的姿势——可比起俯卧撑,还好,起码能看到面前一桌桌球台上发生的情况。江屹扣紧的十指又往掌心握了握,深深呼出一口气。他必须凝神,忽略整个身体疲惫与疼痛的信号,将全部心思放在面前的球路上。这里球技当道,教练说的是对的。

 

“点到为止,不要紧张。”丘北拍了拍对面小队员的肩膀,看着他发白的面色,放软了声音微微一笑,“我又不能吃了你,放轻松、认真打。”抽到他的少年明显有些不安,握拍的右手不断在裤缝蹭着掌心的汗。

七局四胜。不知有意无意,丘北的球台恰在江屹对侧,一来一往,两人的球路他都看得清楚。

“侧下旋——”话音未落,手中的球已垂直向上抛起,与拍面接触,向球台对面奔去。

这球来得极快,落点明显有些飘,对面的少年仅靠下意识的反应探到球的落点,拍面一蹭,却吃不准力道——击球,下网。

丘北扬了扬拍,示意下一球还是侧下。

再一次,下网。

即便已经知道对方的发球,还是没接住,少年不安地舔了舔唇角,轻轻喊了一声:“北哥。”

“拍面再平一点,球速越快越不能打得着急,击球点让一些空间,手腕控着点力。”丘北抬眼看人,提点了这一句,“这局我全部发侧下旋,高质量的回球,如果一个都没有,结束后蛙跳加两圈。”

这不是比赛,是碾压级别的教学局。

江屹静静看着,同样是侧下旋,丘北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同。他发球的神态与肢体动作都很随意,只是拍面与球接触的一瞬极有控制。若不是已提前知道“侧下旋”,这样的发球是很难判断的。

天才球手,他确实有足够骄傲的资本。

乒乓球这种极具技巧性的球类运动,水平有差,高下立现。对方的发球接不住,自己的发球打不回,不过五分钟,大多数球台还未结束第二局时,丘北这边已打到了三比零。

活动着肩膀,丘北伸了伸懒腰,淡淡施压,“还打吗?”

对面的少年明显有些慌神,三局下来,超额的蛙跳惩罚已积攒到八圈。如果他们队输掉比赛,近二十圈的蛙跳是会去掉半条命的。

“嗯?”丘北喉间浅浅发出一个音。

“为什么不打。”刚刚积攒对丘北技术的些许肯定,又被他极具压迫感的挑衅语声击得粉碎,看着对面明显小他们两岁的少年,江屹忍不住开口,“你知不知道,每场比赛都要保持对对手的基本尊重。”

丘北明显没有料到角落里的人会突然发声。被打断的话顿了顿,拍头一指,“你——知不知道在球队里要对队长,保持基本的尊重。”

“没有尊重,我不会蹲在这儿。”江屹目光没有闪躲,说到“蹲”这个字,嗓音却是明显小了下去。

丘北嗤笑:“我教我的人,你插什么话。”

对面的少年明显是被他们这样突如其来的剑拔弩张吓住了,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站立难安。

“他的发球也不难接,你出手要多一些坚定。”江屹像是完全忽略了对面的人与自己发颤的双腿,稳着声音道,“动作随意,不意味着球的落点随意。下意识对他击球动作的判断只会让你多很多对自己的怀疑和误判,出手一犹豫,球就坏了。”

丘北几不可见地一怔。

“再和他打一局。只关注击球的那个瞬间,你试试。”江屹语声分毫未减。

“你很会说啊。”对面人悠悠开口,“只可惜纸上谈兵。自己打球不行,倒是还有胆量教人。”

“你给过我打比赛的机会吗!”江屹轻轻咬着牙,压低的声音几近打着颤。

“没给过吗?”丘北站在他面前,从上到下俯视他的双眼,话语中讥诮的意味更胜了几分,“昨天的风采展示活动,不是你自己打的?”

那是——江屹把将要冲口而出的辩护生生压回了喉底,在堂堂正正赢这个人一场之前,一切都是无畏的借口。

小队员从没见过丘北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也被吓得晃了神,一蹭球案,差点摔了一个趔趄,“队长——”

“站直了!他都不晃,你晃什么。”丘北见江屹紧紧抿住了唇、没再答话,像是消了些许火气,“再给你打一局的机会,一个发球都接不住的话,明天的第一场训练,你也来这儿蹲着!”再转眼瞥向江屹,“你——这么爱参与,一会儿的十圈蛙跳,跟着一起吧。”

 

深夜的青训场分外安静。训练了一天的少年们拖着极度疲惫的身体,躺在床板上便不愿再挪动半分。

每晚结束训练后,丘北总习惯绕着青训队的这片地走两圈,直到灯一盏盏熄灭再慢慢踱步回去。腰和膝盖都有旧伤,白天训练量不够,总要活动活动。另外,他着实受不了训练结束后一众大汗淋漓的男生凑在一起的汗味与体味,错峰洗澡,不失为一种妙计。

路过训练场馆大楼,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勾了勾嘴角。在这儿三年了,以完完全全的姿态输球,却一点没有输家的姿态,这么生动的画面屈指可数。

 

寝室楼道。

丘北吹着口哨,端着洗漱用具经过。虽说长在北方,又在队里呆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能习惯一群男生斥身罗体相见。听了听浴室中已没有水声,才在更衣室内放下手中的盆,一把揪下套头的训练衫。

门被推开,江屹进来,看了眼咣着上/半/身的丘北,原路退出门外。

“你把衣服穿上,我有话说。”

丘北先是震惊,几秒钟才缓过劲儿来,朝门外骂道,“妈的你有病吧!”

“没病,有话。”

“有屁明天再放!”

“我憋不住。”江屹又一次冲进门内,干净的衬衫扔在丘北身上,背身,“必须说。嫌衣服脏先穿这件,我不看你。”

丘北莫名其妙。这幢寝室楼从来只有他避着别人,从没见过什么人比他事儿还多,倒显得他见不得人似的。

震惊夹着愤怒,他鬼使神差地没有请江屹“滚出去”,而是反手捞自己的训练衫——已被脸盆中的水沾湿了一半。使劲拧了两把,丘北强忍着不适套在头上。

“快说。”衬衫扔还,丘北一脸不耐。

“我就一句话,”江屹转身,“你可以想任何法子折磨我,但请不要剥夺我打球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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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久不见!迟到的过年快乐!

现世现报,没想到我也沦为年更选手。

谢谢北老师日复一日的鼓励orz给您磕一个(ta说我再不更文,心就要另有所属了。后背一凉,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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