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晴希瑶

遇见皆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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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群满了,补档进三群 658191215

【古舞新生】『番外一』(下)

终于在战战兢兢中拍到解老师啦!啊哈哈哈(๑• . •๑)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这章还是甜的叭~一切都过去啦啦啦啦
林轹敲他,顺其自然,还是不雷的叭
食用不适者请自行跳过,谢谢各位!
最后,五小只马上要和大家见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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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下)
                              【 坐看云起时】
 
  练功房里“砰”地一声,回荡弥漫,窜进了每一个角落。

  解琋颓废地半倒在把杆下,微微倚着墙撑起上半身。肉眼可见的速度,拳面上浮了一层青紫。死死咬着嘴唇,可眼泪却一点儿都忍不住。

  像是没有体味出拳头砸墙的剧痛,他猛地将拳砸向大腿。解琋……你有什么资格哭!
  

  元旦方过,腊月甫至。

  晴天显得愈发广阔明朗,窗外透着丝丝暖阳,腊梅光秃秃的枝条在寒风中摆动。本该是岁寒三友最盛的季节,前两日,透过窗子还能闻到阵阵梅香。

  自己这是怎么了?

  解琋透过眼前朦胧的水雾,似是看到腊梅枝上又结了星星点点几个花苞。

  昨日,恼羞成怒的他奔出练功房。将窗外唯一的一棵腊梅树,梅枝撇了个七零八落,梅花也撸了个干净。狂躁?抑郁?绝望?这样的他,根本不敢回家见父母。从小一向性子温和的解琋,从未有任何一刻像这几日这般,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场舞台事故,带给他的不仅仅是伤痛,是几年大好时光的消逝,更是心理的巨大折磨。

  又一年了。

  两个月轮椅生活,近十个月康复训练,正好,一整年。距那个黑色的晚上,一整年了啊。

  膝伤好了,可三百六十五天,足以物是人非,一切都不一样了。

  
  看着一天天康复起来的解琋,父母算是放下了心。敌不过儿子的坚持,更敌不过他“爸,妈,没有舞蹈,我就白活了!”一句话。

  收拾背包,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和一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样。

  只是,想起即将面对的练功房,他有些惶恐。
  

  先回了舞团。

  全团上下热情地欢迎了他。

  只是团长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别说已经新选了更加成熟的首席舞者,但就解琋这膝盖上的伤,跳成跳不成,真还不好说。更别提不知退步成何种田地,能不能恢复起来的舞蹈水平。一年不沾,前前后后几年的功夫,怕是都要打水漂了。即便给他时间恢复,也不知到那时团里是什么光景。

  团里不能养着这么一个……“废人”。

  委婉地表达了团里的情况,眼睁睁看着面前人眼里的光,慢慢暗下去,越来越淡,瞳孔都似变成了灰色。

  可这事故,怎么说也算是和团里有关。于公于私,都不能撂下这孩子不管。放了他间角落里最小的练功房,已经是最大的妥协了。

  “你先在这儿练着,顺便……再看看。”后面的话已然不好意摆明了出口。再看看哪里还要你吧。
  

  解琋理解团里的安排,却不能接受。

  但他依旧一厢情愿地盼望着,尽快恢复到自己受伤前的巅峰状态。团里要的还不是状态和技术,拿出来给他们看,一切都会有的。

  可他最大的错误是,思想上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进练功房的第一天,他就被这样的自己吓傻了。

  想不到扛得过康复训练,却扛不过重复了十年之久的舞蹈技术。

  一切都是无比熟悉的,却又是,生疏的。把杆、落地镜、沙袋……从他学舞起,便几乎一天都未曾断过的基本功,到现在,像是一骨碌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热身、压腿、最基本的组合。

  将腿搭上把杆,方一俯身,已能察觉到隐隐的撕痛。好一阵子,才勉强将额贴在了小腿胫骨上,这种翻江倒海的痛。许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又开始觉得,比起这个,还是恢复训练更好忍耐一些。

  平地开了个竖叉,别别扭扭地看着镜子里的身影,解琋不敢相信这就是现在的自己。

  尝试了几个组合,跳不高,滞空的感觉也一去不复返;转不稳,还没等从一角转到另一角,便已七荤八素分不清方向;翻,更别提了。

  大脑仍清晰地记得每一个动作的感觉,身体却丝毫不受控制。一年下来,肌肉似是萎缩殆尽,使不上力气;好容易撑开的筋更似是缠绕聚集,再谈不上外开舒展的美感。

  
  失落地坐在把杆下,看到了窗外的一株腊梅。他觉得,这仿佛是上天派来的看客,提醒他不能放弃。于是,他起身继续。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

  一天,两天,三天……日复一日的折磨,看不到进步,也看不到尽头。一气之下,他冲出去,毁了窗外的腊梅花。

  什么雪胎梅骨,什么赛雪欺霜,什么迎风斗雪,什么铮铮傲骨?都是假的!窗外更像是赤(裸)裸的嘲笑。为什么这一切发生在他身上?

  挺过了十年如一日的训练,挺过了手术,挺过了康复治疗,挺过了巨大的心理折磨。苍天还要设置多少关卡,才能让他真正站在舞台上?仅仅,想作为舞剧顶梁柱谢一次幕而已,怎么就那么难!
  

  门开了,解琋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这般样子,还有谁会来看他?

  来人一句话没说,默默坐下,揽了他,抓起他微紫的手,轻轻吹。

  “吹吹就不疼了。”很稳很淡的声音,却像五雷轰顶一般砸进了解琋心里。

  不顾一切地扑进老师怀里,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放声嚎啕……自受伤以来还是第一次这样,像受了天大委屈的三岁稚童,把一年来的一切宣泄而出。
  

  在父母面前,要保舞蹈这条路,他不敢哭;在外人面前,要佯装坚强,他不能哭。在林老师面前,解琋似是找到了出口,终于可以放下所有。

  此刻,定格一般,一切都静止了。

  林轹半揽着眼前的孩子——解琋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却承载了太多本不该发生在他身上的意外。教室里的一声声“林老师”,如在耳畔;他拿着录取通知书,满面笑容的样子,近在眼前。

  解琋自高中跟了林老师,似不仅仅是简单的师生关系,更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教养。是林轹将他不断感染、打磨,从技术到艺术,真正将古典舞的大门为他打开,顺顺利利将他送进了顶尖学府。

  大学期间,解琋时常抽空去学校看看老师,或者去家里坐坐。大大小小的比赛,总还习惯着林老师经手把关,这样会觉得踏实安心。

  如今的舞团还是林轹权衡后给出的建议……

  
  倚在男人的肩膀上,解琋哭得越来越大声,止也止不住。

  林轹一手帮他顺着背脊,感觉肩膀上汹涌而来的湿润,渐渐浸透着整件衣裳,叹了口气:“想哭就哭吧。”

  这孩子,苦了太久了。解琋受伤后,他去看过一次,两人坐着对望,很长时间的寂静。还是解琋说的,“老师,等我。”

  
  挂钟分针转过四格、五格……

  窗外的阳光被飘来的云遮去,目光所及尽是一片阴影,山雨欲来风满楼。

  “哭够了?”

  嚎啕转为呜咽,终于停了。解琋依旧吊在林轹身上,此时的抽泣更像是一阵余韵。

  “咳咳……呜呵……没呵有。”

  “那就继续哭,音量放大。”林轹松了眉头,挂上了笑容。面对这坚强了太久的孩子,他只能比他表现得更加坚强。

  “呜……”怀里的声音又大了。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现在却是真笑了。

  
  “哭够了?”又一次。

  扳起解琋的脑袋,两眼红得似是两颗大樱桃,鼻头也红红的,脸上尤带着被汗衫压过的印记,清涕泪水糊了满脸。

  将他倚在墙上,林轹起身,却被一把抱住:“老师别走!呜……”

  他怕。臃肿的眼睛,使视线模糊起来。他怕,这一离开,自己又是一个人。

  怎么又哭了。林轹无奈。解琋这个样子,实是破天荒第一次。

  “不走。给你擦擦啊。”

  
  林轹回来的时候,解琋已挪了姿势,乖乖坐在把杆下,脸上被胡乱抹过。

  清理干净,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状态。

  “老师怎么来了?”想起刚刚,解琋先不好意思了。

  “听团里说你状态不好,我来看看。”这话说的轻巧。

  听说解琋昨天发疯一样,毁了窗外的梅树,林轹生生吓出了冷汗,这孩子别是抑郁了。可今天看到他哭出来,才放了心。

  “怎么?哭够了继续练吧?”林轹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挑眉看他。

  似是穿越了时光,解琋看着这样的林老师,沉默了好久好久。

  
  起身,背转,看向窗外,解琋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老师,我想好了,我不跳了,我退出……”说完这话,刚擦干的眼泪又滴在地上。似是拉开了解琋泪腺中先天安装好的水闸。

  林轹看着他干瘦却笔直的背影不断抽动,皱了皱眉:“决定了?”

  “决定了。”轻喘了几口气,出口的声音才显得淡然。

  “为什么?”

  还记得之前和我说过的,老师等我吗?解琋的那句话在林轹脑中不断循环着,越飘越近。

  “我——回不去了,再也跳不好了。”

  命运不给这口饭,即便站起来了,又能如何?坚持,说得轻巧,却更似一桩天大的笑话,给他、甚至整个家庭带来无休无止的折磨。

  “为什么?”还是这句话,比方才的那声来得更淡。

  林轹本以为这孩子刚刚那阵发泄完了,一切都会重新走上正轨,今天来还有重要的事儿商量。却没想到委屈过后的解琋——更加颓废。

  面前的少年一声轻笑,林轹想象不到他的表情。
  “老师,你还看不出来吗?舞团不要我了!从前的解琋再也回不来了。”

  “林老师……”又顿了好一阵儿,两人都在努力调整、克制情绪,“我……你……你就当从来没我这个学生。就当我,死了吧。”

        万籁俱寂。

  “砰!”地一声,摔门而出的声音。解琋怔在当地,想去拦老师,脚下却像被冰冻一般,迈不开一步,眼泪顺着面颊落个不停。好难受……

  忍得了他委屈、忍得了他抱怨、忍得了他颓废,林轹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的消极情绪竟是愈演愈烈。

  当时听到他说“老师,等我”时有多欣喜,现在就有多气愤。

  一年前,如果解琋说退出,他半点不会阻挠,更不会不快。可现在,最难的路都已经挺过来了,他在干什么?打退堂鼓!

  解琋对着窗子,直愣愣看着老师出楼。已失了平日里温文稳健的步子,紊乱而节奏复杂的每一步都喷发着怒火。

  他想喊一句老师别走的,可却喊不出口。

  目光一直在那人身上追随,看到他径直走到了窗前。那株梅树已被解琋破坏地惨不忍睹,枝条折断,昨日里的花瓣早被寒风吹了个无影无踪,凄凄惨惨戚戚。

  看着老师上手折梅枝,解琋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根本就没想阻止,静静闭上了眼睛。

  
  梅花已落,梅枝已折,从此他与舞蹈再不相干。

  又一声门板与门框碰撞的声音。解琋浑身一个机灵。

  老师,回来了?

  “刚才你说的,再重复一遍。”

  像电击一般,抽搐感在全身传了个遍,头皮有些发麻。解琋不敢回头与老师对视。却也支支吾吾开不了口。脑海里像龙卷风呼啸后的残余,乱成一团,却死机似的又空白一片。

  “呃啊!”突如其来的一下,打得解琋直扑在把杆上。

  “刚刚哭了半个多小时了,该委屈的,该发泄的,够了吧!”自认识林轹以来,他没见过老师生这么大气。

  “说!”

  解琋被这一下打蒙了,身后的气场逼得他心跳加速。像上发条般一帧帧回头,老师手中的梅枝触目惊心。挨过小棍子,可这明显歪曲斜扭不规则,还粗了不少的树枝……

  回过神来,身后的疼痛才翻涌开来。不同于小木棍抽在身上顿顿的感觉,坚硬中带着突起的锋利刺痛。

  急喘了几口气:“老师……”

  林轹是真的生气。他并不是强要解琋在舞蹈这条路上走下去,只是不允许他用这样的理由,更不能容忍他说这样的话。那句话,已然碰触到了他的底线。

  “啊!”又是一下。解琋还没来得及从把杆上爬起来。下意识往旁边缩,身子已快钻进把杆里。手心中渗出的汗水让他根本抓不住,膝盖软软的,一个劲儿向下滑。

  林轹一把扳过他肩膀,背脊先是撞上了把杆,又被摩擦着向上提。仅仅两下,白色的练功服上隐约印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此时这枝条,就似带了刺。

  “我问的什么?”林轹目光冷得像外太空射来的冰光。

  解琋大口喘着气,慌乱中移开视线,说不上话。

  林轹没理他这反应,一把拽了他,几乎是提着向前走,按在了镜子上。

  解琋额头顶着镜子,嘴中的哈气晕开一片,手扑在光滑的镜面上,满是汗渍滑溜溜没有一点儿支撑。被林轹一手按了,抬手又是一下。

  “解琋,这么多年,没动过手,遗憾是吧!”

  每一句话都声色俱厉,空空荡荡的练功房里,梅枝的起落声不绝。

  解琋不禁侧了脸抵上镜子。

  “老师……老师!”剜心一般。迷迷糊糊中觉得这几下来得比手术之后的几个洞都痛。

  林轹听他几乎喘不过气,停了手。

  “说。”声音先恢复了平静,林轹本不想对这孩子动手。

  “我——”悉悉索索地抽泣,“我退出。我不跳了。”鼓起好大的勇气,解琋紧紧咬着牙,觉得自己像一只在暴风雨中勇猛扑腾的海燕,勇敢迎接着身后爆炸般的猛烈。

  可意想之中的剧痛并没有席卷而来。

  “我要原话。刚刚说了什么,重复。”面对老师冷静到冷漠的声音与手中的工具,解琋不由自主地恐惧。

  他隐隐间知道老师是为什么生气了。可这话,也是自己在情绪上一时说出的,重复,怎能说得出口。

  见他半晌不说话,林轹抬手就是一下,将解琋狠狠打回了镜子上。

  “呃——嗯。”死死压抑着的痛呼。

  “老师……”

  “别叫我老师。”

  “我错了!”解琋一下吼出来。比起棍棒锤楚,他更怕这个,“老师,我错了……”嘴中呢喃。

  “不当我学生,是你说的。”林轹看着他兀自挣扎,背后越来越多印出的鲜红,灼目地痛。这梅枝本就不是个好手段,一层余灰不说,尽管稍作挑选、又折去了冗枝,依旧有很多尖锐的突出。可他今天就是下定决心要给解琋个教训。

  
  “林……林老师,我错——啊!”不规则的木枝毫无章法地在身后起落,浑身撕心裂肺般炸裂开的痛,让解琋觉得之前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铺垫,硬生生剥夺了他思考的权利。

  林轹根本不等他说完:“我问什么,你给我老老实实答什么!”

  又一击打得解琋根本站立不住,顺着镜子不断往下滑,可上身还被林轹按着,又稍加力向上提。此时的自己,根本就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弱小生物,一切都在林轹的股掌之间。身后破皮的伤口,浸在汗液中,更蜇人的难耐。却还不及他好好体味,下一次锐痛已呼啸而至。

  “我……我说……说,您就当……没有我这个学生,当我——呃嗯!”生生把后半句话打了回去。林轹再不想听到他说后面的字眼。看他实在撑不住,提起来,半拖半拽地扔到了一旁的垫子上。

  身后的伤亲吻着并不平滑软和的垫子,解琋猛地跳起,朝前扑去,差点就跪在地上。

  林轹一把捞住他身子:“不跳舞了,膝盖也可以不要了?解琋,过去我怎么没看出来呢,你好能耐!”

  解琋被这样的林老师吓得浑身一抖,哆哆嗦嗦看他手里的工具。

  揽着他,那枝梅木被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还没停稳。身后的伤使得浑身毛孔都似泉眼一般喷吐。解琋吓坏了,看着老师铁青的脸色,咬着唇一脸委屈。手上使出浑身剩余的所有力气,牢牢锁着老师的双臂,紧紧抓死不松手。

  林轹微微挣了两下,都被他死死握着。抬眼四目相对,一双好似小兔子一般受惊又满溢着委屈的红眼睛,即将决堤。

  “老师,你吓我的是不是?”声音从喉中一个字一个字挤出,吐得飞快。

  林轹没答话,只是望着他。

  好半晌:“解琋,舞,你跳是不跳?”

  瞬间泪目,这话,好生熟悉。

  那一个个练习的下午,倒在垫子上的解琋就是被这样的话激着逼着,再跳一次,又一次……
  

  “我跳!我跳……”下意识的,紧握着老师的双手还没松开。

  “好,和我回附中。”

  再没有多余的话,避开他身后的伤,林轹将解琋双手抱在身前。

  这孩子,怎么这么轻……

  一路出了大门,这是二人留给舞团的最后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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